2012年12月28日 星期五

失憶症


遺忘是種緩慢的酷刑,用時間凌遲疲鈍的心。

落失一副鑰匙就踏不進回想的門,
被反鎖在空白的邊緣徘徊;
落失幾種顏色,世界便黯然無聲,
夢中的獨角獸在幽林中低泣;
落失妳臉龐的輪廓,就用影子填補,
如郵戳般層疊上無法辨識的故鄉。

昨晚沙灘與足跡忘情纏綿;
遞迴的年輪在撕去的日曆間滋長。

當話語自唇際揚帆而行時,
便註定要失落方向。
要如何才能遺失無法擁有的事物,像是
妳的笑臉(多麼抽象的概念!)

科學昌明的時代,記憶也變成抽取式了,
昨日意味著食指輕點兩下。
轉移檔案的方法很簡單:
先在眉毛上三公分劃開切口,接著從前額葉
割下塊粉紅色肉團;
插入插槽後轉化成圖像或影音檔,
檔名.jpg或.mp4都是所謂的過往。

「我們的愛可以保久」,妳說。
只是拔除電源後,
空蕩的腦海再也再也浮現不起,
那彈了九下的水漂、烤得燻香的飛魚,以及那
曾寫在掌心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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