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0月25日 星期四

2012初岩心得


儘管跟原先預期的不太一樣,無法全員在鐘塔頂端來個大合照,然後在龍洞灣邊就著晚霞餘暉來杯紅酒,能夠完成這次初岩,我心裡還是有種無以名狀的悸動。



不知道為什麼,從05年加入山隊之後,隊上的攀岩風氣就每況愈下,連我也是大約到06年之後才開始慢慢接觸攀岩活動,而那時山隊裡面已經完全沒有會先鋒攀登的人手,空留一堆技術器材在山房的角落。還記得以前剛開始爬岩時,除非好運遇到張大哥、登榮或是秋玫他們可以幫我們架繩,不然我的繩伴小龍就得扛著繩索,從岩場後面的骨架爬上13公尺的岩場頂端,將繩穿過anchor後垂下來,我們才可以開始進行上方確保攀登。這種很沒有技術含量的攀登活動是我早期攀登生涯的真實寫照,也許在許多人眼裡看來可笑,但我們的確像是坐在金山上的乞丐,尤其是06年當時政大岩場還是北部數一數二的好岩場,我們卻只能用者種近乎土法煉鋼的方式攀登,遑論先鋒攀登以及其他的技術教學。

over the green grass
我問過家辰為什麼山隊會變成這樣,其中一個推想可能是跟中朱學長的離開有關。我進來時他剛好離開,這斷層的時間點相當明確。好在往後幾年,每年都會有一、兩個學弟爬的不錯,像是棒棒糖、阿派、猴子、旭寬,雖然有種一脈相傳的感覺,但山隊攀岩的香火還算傳得下去。

但在人工岩場爬總是少了點什麼東西。沒有訓練課表、沒有教練或技術指導,在政大這樣埋著頭爬總是有點寂寞。後來聽人家說遠處的海濱有個地方叫龍洞,對喜歡攀岩的人來說可說是天堂。我還記得我的龍洞初體驗是跟著家辰、老蓽跟老祝去的,那天我還很北七的錯過第一班國光號,也還記得我穿著藍白拖,發現要過一個很____的橫渡面時,心中那種惶恐的感覺依然讓人頭皮發麻。長巷內的凹洞懸岩(5.10a)是我在龍洞的第一條路線,但讓我印象更深刻的是當天要收繩時,老祝在垂降前發現她忘記把豬鼻子穿過有鎖勾環,到大概五年之後我才知道那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鐘塔/水池畔
那次的龍洞行之後,我跟龍洞的緣份依然淡薄。一方面因為我根本不會先鋒攀登,二來更不會先鋒撤退,所以有很長的時間只能當幫忙抬繩的小跟班,看哪時有隊伍要去才能硬湊成行。

11年的夏天,因為先前在四姑娘山被刺激到,覺得這樣什麼都不會也不是辦法,所以參加了台大中岩。台大中岩是不錯,雖然書討的過程有點冗長,但是透過資料研讀跟大量(?)的攀登,可以在短時間累積不少的經驗。但是我心裡還是有個從許久以前就存在的疑惑,依然困惑著我:明明政大有裝備、有人才,為什麼我們還要靠別人?

中岩結束後我就出國了,但在國外聽說先前有一次跟棒棒糖來岩場爬岩的馬來西亞室友旭寬,在我離開之後也喜歡上攀岩,而且爬得很好,還在我的推薦之下去跟星雯學了傳統攀登。我真的很高興,還從德國買了護手膏送他(本來要送大D,但我歐元不夠...)。12年回台灣直到旭寬回馬來西亞之前,可說是我爬得最開心的一段日子。有繩伴,又可以爬運動也可以爬傳攀,而且大家彼此之間也常做資訊、技術跟心得分享。希望哪天可以在泰國、中國,或世界任何一個有岩可爬的角落再見到他。

基於一種很弔詭的使命感,我向隊長請纓要辦初岩。其實九月多我曾經掙扎過要放棄這活動,那時因為研究所的學業跟工作繁重,感覺實在無力負荷額外的活動,其間甚至到龍山寺求籤:「清閑無事靜處坐,飢時吃飯困時臥/放下身心不用忙,必定不遭殃與禍」。基本上這籤詩就是叫我不要多管閒事,專心寫論文就對了。但就在我打算寫信遞辭呈時,我在網頁上看到一些連結,結果意外的連到台攀中朱學長的紀念專區。我未曾見過學長,但聽前人說,以前只要固定時段到政大岩場,一定看的到學長的身影。如果當年開始爬岩時能遇到學長,該有多好?幾經思量,還是決定辦。我的目標是要讓所有學員認識、有能力攀岩,並愛上這項活動。好在有隊長的支持,也在助教群:小龜、梁成、阿派、仁和的相助下,順利讓初岩成行。


不知道該說我日子選的好還是老天賞臉,10/21出現了深秋難得的好日子,萬里無雲、陽光普照,要不是浪稍大,還真想直接改成龍洞玩水團。第一次把初岩辦在龍洞,可說是一波三折,一方面交通因素難以客服,我們必須兵分三路到達龍洞;另一方面是安全方面要多加注意,尤其是要在崎嶇地形中兼顧眾人安全。這次隊員有光輝、鈞毅、賀陳、柏毅、James跟Medea。我跟粱成一開始在水池畔用傳攀架了四條6-8米長的短路線,然後仁和跟阿派開始架水池畔的一尾小藍魚(5.7)。我跟粱成說這其實很像我們在複習中岩架設固定點(這次沒帶到五米長的sling是敗筆,分力都很難做)。看著眾人都很認真的確保、上下攀,實在覺得很開心。中午趁著午休時間,帶大家到音樂廳、大禮堂、第一二洞做個龍洞巡禮,順便用小翔上次跟我講的故事去騙年少無知的學弟妹。

真的很美呀,龍洞。


約莫兩點回到水池畔,粱成他們已經開始架設鐘塔的繩索了。我們趕緊把水池畔的繩索收掉,想說快點進行今天的重頭戲:結業式。等我從鐘塔後方上到塔頂,重新調整好確保系統跟確保站後,已經約莫四點多,海面上也浮起了一層灰藍的暮靄,白天天氣熱時沒有感覺,直到傍晚才驚覺自己沒有穿上衣,暴露在恣意吹襲的晚風中還真有幾分寒意。一直到賀陳上塔頂時,我才驚覺時間晚了,五點多已經來不及坐車,而且天色也轉為濃鉛色,伴有遠方閃爍漁火。但當時不知道是哪來的執念,非得要讓所有學員到塔頂不可,於是我開始催趕其他學員從塔後的簡單路徑上來,等莉文跟Medea到塔頂時,天也全黑了。看著Medea茫然又帶著疲憊的眼神,我才意識到這時已經沒有太多時間可以從塔前垂降下去,於是只好讓幾位學員從塔後方垂降,再由柏毅帶隊回到放裝備的平台。待所有學員都垂降完成後,就剩我跟粱成做最後的收尾工作。梁成先下,而我殿後在漆黑夜色中垂降、收繩。要垂降之前看了看時間:七點了。我從未曾這麼晚還逗留在龍洞,尤其是還要帶著一群新手垂降完後走過那段亂石嶙峋的小徑到龍洞灣。下降時不經意地回頭一瞥,那依稀可見的天際線在呼嘯海風中,無語地沈入蒼蒼冥冥的太平洋,如果說有天啟,必定是那瞬間在心頭縈繞、言語不可傳的感覺。回到龍洞灣,只看釣小管船底的燈光將海水暈成詭譎的藍,在海面上漂呀漂,好像汪洋中有無數螢魚,迴游於春夏秋冬之間,突然覺得我也像是那受誘惑而來的小管,在某種神祕的召喚之下才回到這裡,伸出雙手攫住什麼東西後,再也不想放。

荒山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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